2020年5月31日 星期日

美仁投資報告 - 2020-05

《彭博》引述知情人士透露,抖音的母公司字節跳動去年收入超過170億美元(約1,326億港元),按年增長近1.3倍,利潤超過30億元(約234億港元),主要由於用戶流量急速增長,成功從騰訊(00700)和百度手上吸走廣告客戶。本月,迪士尼主管串流業務、外號「巴斯光年」的邁耶(Kevin Mayer)更辭去職務,轉投「抖音」海外版「TikTok」,擔任行政總裁。去年Facebook子公司Instagram廣告收入約200億美元(約1,560億港元),隸屬Google的YouTube去年的廣告銷售額為151億美元(約1,178億港元),與字節跳動收入相若。在未上市的科網公司中,字節跳動Bytedance是全世界最重視的一隻新經濟股。

最近的中美角力令到字節跳動的上巿地方只剩港交所,倘若Bytedance在港上市,加上騰訊、阿里巴巴和美團,這四個四大天王的組合能否和美國的FAANG比併呢?牌面上看仍然未够料,但起碼會讓港交所的吸引力大大提升,成為中國科技公司海外上巿的首選地方,單挑納思達克在科技浪潮的領導地位。阿里巴巴回歸香港後,相信未來會有更多中概股回港上市,阿里巴巴是成功的例子,反映了主場的重要性,顯示了回港上市的中概股能夠提升估值,加上中美交惡的政經因素,為中概股回巢帶來更大誘因。港交所不知不覺間又成為中美貿易戰的「受惠股」。

字節跳動旗下視頻軟件抖音風靡全球,親自試過後感覺良好,亦見到不少東南亞和歐美的明星都有玩,這種氣勢實在不是淘寶和微信所能媲美,感覺就像當日第一次食海底撈,再次找到可以突破「中國味過重」的老問題的中國公司,在免去語言障礙和潛在政治干預後,單純以影像為主的短視頻竟成為中國科技公司的突破缺口。只可惜是她仍未上巿。

五月的硝煙四起,貿易戰已逐漸蔓延至金融戰。金融是發展的加速器,是解決製造業產能過剩的其中一道解藥。金融促進消費平等,美國窮人富人的消費差距不大,財富差距 > 收入差距 > 消費差距,分期付款的金融創新把家庭的支付壓力減少了,消費金融把消費差距縮小了。保險金融只是扶貧之路。納斯達克革命使資本巿場更扁平,激發了更多有本事的人去創業去融資。納斯達克的成功經驗是港交所在李小加領導下一直倡導的改變,高門檻的證券交易所會導致富人俱樂部的現象,反之則更機會平等。股票讓老百姓有財產性收入,資本收入比勞動性收入的增速要高,所以要爭取機會增加資本: 創業、股票都是股權創造的途俓。以上種種發展金融的好處,相信中國在過去開放三十年看得越來越清楚,最後會是東施效顰,還是真的可以另起爐灶?作為磨心的香港,早已被迫要選邊站而不斷受壓。

作為投資者,前景永遠不會絕對明朗,大部份公司或者會在大風大浪中水土不服,但要記住總有公司仍然可以繼續乘風破浪,我們永遠要兩手準備。


2020年5月24日 星期日

不平等的搏奕,蘊釀中的深化改革被壓抑中

中國疫情率先進入穩定期,經濟亦開始恢復,表面上比美國、歐洲有優勢,不少人估計,這場世紀大疫症,可能會觸發全球權力洗牌:三大經濟引擎中,歐洲是重災區,美國面臨經濟衰退,中國卻能一枝獨秀。

中國經濟於四五年前開始明顯下行,再加上中美貿易戰的衝擊,許多國際公司已撤走生產線,而民營企業缺乏安全感,財富往外逃,政府債台高築。這個大背景下,中國產能過剩嚴重,投資中國的前景不佳。同時間,中國抛出「一帶一路」,開始出現「國進民退」的勢頭,民企的固定資產投資佔比不斷被國企擠壓,加上反全球化、去中國化成為疫後新秩序,中國恐怕要付出最大的代價。民企是經濟活力的主要來源,創造九成新工作崗位、提供八成城鎮就業。4月份中國城鎮調查失業率為6.0%,這是一個很大的警號。內地經濟數據很多是不可信的,這麼多年失業率總是4%,這是很不真實的。現在失業率去到6%,這是一個big step(+50%),說明實際的失業情況很嚴重。而且在中國要解僱員工比美國困難很多,因此中國的失業狀況會往後推遲幾個月。

巿場判斷批評中央的救市政策錯位,對中小企業支持不足。內地決策者習慣透過投資基建來穩住經濟,例如建樓、橋、地鐵、高速公跑,以及最新的5G網絡等高科技基建,這些都跟中小企業無關。和2008年時不同,當時中國的製造業還在上升,房地產還有刺激的空間,相比美國和歐洲,中國也有更多調控經濟的手段。但是這次跟08年不一樣,境外熱錢再多,也似乎不想跑向中國。這從上證和標普的多年來和疫情過後的走勢可知一二。

港版國安法由中央直接壓到香港,地綠政治變化等因素,亞太區以至是香港的未來旳不確定性增加了,使得香港未來的前景難再出現2003年之後的快速增長。現代貨幣理論由中美兩國掀起頭蓋,令到世界各國的財富比現金融化、貨幣化的情況,金融資產對比GDP不斷增加,這意味著,錢到處都是,錢愈來愈不值錢,名義利率難以高,實際負利率的貨幣政策早已存在多年,變相是鼓勵大家借錢、花錢而非存錢,以激活經濟。如果經濟增長動力低,賺錢機會少、投資風險高,則可能出現像歐洲和日本那樣的負名義利率。

負利率的本質是「刧貧濟富」,把老百姓一部份的財富轉移給政府、銀行和不同企業,如果經濟長期臨近通縮邊綠,亦只有出此「下策」。中國剛把多年來行以有效的經濟增長目標去除,代表房地產、基建、城鎮化等原有的增長引擎已經耗盡,單靠發展內部需求,在中美展開新冷戰時代變得不足以令經濟再起飛。

一場由下而上的深化改革多年來都在蘊釀但又同時被壓抑中。
壓抑中的香港顯得額外壓抑,改革中的世界是一個動態搏弈。要素之一為強者在賽局中要保留給弱者一些可以生存的空間,以避免弱者退出棋局,或做出意外的極端舉動,更重要的是,每場賽局中的勝利主要建立在自己本身的獲益程度,而不是建立在對手失敗的基礎上,有時慘勝也是失敗。

經典的「囚徒困境」到底應該選擇哪一項策略,才能將自己個人的刑期縮至最短?二人面對的情況一樣,所以二人的理性思考都會得出相同的結論——選擇背叛。背叛是兩種策略之中的支配性策略。因此,這場博弈中唯一可能達到的納什均衡,就是雙方參與者都背叛對方,結果二人同樣服刑5年。但如以全體利益而言,二人都合作保持沉默,兩人都會被判刑半年,總體利益更高。但如果二人均為理性的個人,且只追求自己個人利益。均衡狀況會是兩個囚徒都選擇背叛,結果二人判監均比合作為高,總體利益較合作為低。這就是困境所在。非零和博弈中,Pareto Equilibrium 和Nash Equilibrium是互相衝突的,世界就是存在兩者之間。